我从小就是个顽皮的孩子,母亲直到现在还这么说。在我们弟兄四个人之间,我是最淘气的一个,当然也是手父母训斥和打骂最多的一个,这大概就是我如今都四十多岁了,仍不喜欢循规蹈矩的根源所在,好象我从刚懂事的时候开始,骨子里就流淌着叛逆的血液。 父母含辛茹苦把我们小兄弟三人送到学校去读书,到不是希望我们能鲤鱼跳龙门,能光宗耀祖,只是盼望着我们靠读书,能给自己找一条离开脸朝黄土背朝天的出路,为此他们不知比其他孩子的父母多吃过多少苦,多受了多少累。尽管这样,小学毕业之前,我也一直没没认真上过、读过书,逃课对我是家常便饭:春天躲在油菜地里看蜜蜂采蜜,夏天钻进池塘里摸河蚌,秋天躺在田野里听大雁叫,最让父母生气的是冬天,几个都不喜欢去学校的孩子,藏到草垛下打扑克牌,中午准时回家吃饭,下午上学的时候再继续打,当然也有打牌望了时间,最后被父母招徕喊回去的,遇到这样的时刻,免不了要吃一顿柳丝或者竹丝的抽打,这使得我成为那所小学里比较有名气的逃学大王。 逃学还仅仅是因为自己不喜欢的缘故,但有些事情父母明明都有过交代,并且是不止一次的叮呤,结果还是要和父母交代的对着做,当然这样的错也是一犯再犯。影响最深的就是春天去放牛了,每次把耕牛牵出牛圈前,父母总告诉我要牵着绳子放牛,不要让牛自己乱跑,更不要骑到牛背上,我只是一个劲的点头。待把牛牵到田野里,父母的话顷刻就抛到九霄云外了,绳子往牛角上一绕,牛吃牛的草,我做我的事情,比如看蜜蜂趴在油菜花上的动作,在河面上用硬泥巴、烂瓦片打水飘飘,常常要玩到牛跑到谁家地里吃麦子,有人高声吆喝,我才会匆匆忙忙跑过去,照着牛的屁股狠狠抽上几鞭子,然后骑到牛背上,象一个英雄高喝一声,牛边在乡间销路上撒起野来,偶尔也会把折磨它的我,从它的背上摔下来,遇到这样的事情,我自己也只能自认倒霉,摔得再痛,也绝不敢和父母说半个疼字,不然,肯定会招来父母的一顿责骂。 “放”牛去吃庄稼或者骑着牛乱跑,父母最多就是骂骂,但有些事情对父母来说是绝对不能饶恕我的了,比如偷人家树上的枣子、打人家树上的桑葚、摘人家园子里的西红柿,那一定是要挨父母打的,明知要挨打还是要去做,怕不只是贪吃,更多还有好玩的乐趣在里面。每年夏天,哪家的桑葚熟了,我们几个性格合得来的孩子,就开始凑到一起,悄悄的密谋去打桑葚吃了。清晨或者傍晚,桑葚树一般都有人看管,那时我们一般就站在树下,拾被风摇下来的紫桑葚,然后用清水洗洗,就放进嘴里,那滋味比孙猴子吃蟠桃还美。桑树的主人下地去干活的时候,总会找一个年龄大的人看管,这时,就肯定有个孩子会去缠那个老人,让他讲故事,待老人故事讲到入迷的时候,一个猴子精样的孩子,就会蹭蹭蹭地爬到树上,摘那些已经熟透的桑葚,装到事先准备好的瓶子里,瓶子装满了,再蹭蹭蹭的从树上溜下来,然后一群孩子四哄而散,跑到一边分桑葚去了。那时候,总以为我们做的神不知鬼不觉,看桑葚的老人一点都不知道,后来才明白,不是老人不清楚,只是面对我们这样一群小谗猫,老人是睁一只眼、闭一只眼罢了。老人可以装糊涂,但父母不能,吃桑葚的时候,嘴唇总是乌紫一片,我们再用水擦洗,也还是能留下痕迹,待被父母发觉,先是问,待知道是偷别人家的桑葚时,总要狠狠地骂,接着是打,而且一定要打到我说以后不敢了才会停手。 如果因为这些淘气,父母还不至于把我圈在家中,不让我出门,因为这些陋习中,多少还有一些孩子好玩的成分在里面。但对我的赌钱,父母是怎么样也不能容忍了。清楚的记得第一次赌钱是在一个除夕夜,年夜饭吃过后,我眼巴巴的等着父母给压岁钱了,那时候家里虽然很穷,但压岁钱父母是一定要给的,给钱的时候,母亲总会告诉我这是我开学时的买书、买本子钱,一定不能拿去赌了,我象很懂事似的点点头,然后就和两个弟弟欢天喜地的出了家门,去处当然只有村子里的小赌场,站在赌场里,看着大人孩子门押宝、推牌久的嬉闹声,手里捏着十元或者五元钱,心里痒痒的总想赌它一把,但一想到父母的叮嘱,还是把快从口袋里掏出来的钱又揣了回去,但最终我却拒绝不了那些比我大几岁的孩子的诱惑,就和一群孩子赌了起来,虽然只是几分钱的赌注,结果也总是把几元钱输个干净。摸着空空的口袋,跑到自家门前站着,就是不敢进去。在我们乡下,过年是不允许打孩子的,结果,在以后每个春节给我压岁钱后,父母就把我圈在家里,再不允许我出门。 想这些顽皮的事情,在我的童年里还有许多,所以,从一点点大开始,乡里的很多人都说我是个淘气鬼,而我一直也不敢说自己是个好孩子,这样的感觉一直延续到今天,现在我是个四十多岁的人了,经常听到不少朋友夸我,但我一直不曾有过自我良好的感觉,这大概也是童年留下来的后遗症吧 2007年2月23日于养心斋
※本文作者:飘飘逸尘※
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