故乡的河在梦中奔腾
一 社会在变迁,关键是观念在变迁,回到了家乡,回到了一种新的观念之中。我的家乡是一个不大的自然村,有一条曾经奔腾的河把它围绕,充满回忆。全村人不是很多,但却有四分之一的回民,因此无形中给这个村子增加了点文化的气息,好象和民族性一连,就显得厚重一些,曾经的这些民族朋友居村子的西南一隅,但后来随着融合,又将住宅分布到东南几角。这样一切都开始了,变化了,经历了,变迁了。 但,这种变迁是一种必然的变迁,也是一种长时期的变迁,本质上是一种人性的融合后的变迁,并不属于时代的变迁。今天的街道,今天的人士,今天的建筑,今天路边的一草一木,甚至街道墙上涂料的颜色,都在诉说着今天的变迁,一切都和所谓的“生态”挂上了钩。汽车在村新修的水泥路上驶过,带起的尘土覆盖上周边的一切,显得自然,显得真切。视线尽头,看不到高高的榆树,看不到土坯的民房,只有整齐划一的人为的风景。 突然看到高房林立中一片建筑,是二层楼房建筑,青砖诉说着它的古朴悠远,啊,那是回民的清真寺,那里有童年的回忆,63年那场大水没有毁灭它,剩下了这座位的楼式建筑;看到它,仿佛看到了家乡的影子。 三 家乡的味道,在于这里有自己的爹娘,有自己的亲人。 家里的老房已变了模样,里外院,高房大窗,瓷砖外贴,气派得很。 故乡的味道就是亲人的味道,今天,故乡的味道只有亲人的味道。 车在家门口停下,狗叫声从院中传来,我和妻子忙着把年货从车的后备箱中拿出,不觉发现很多,难怪有人讲春节回一次家就像搬一次家,形象而客观。家里一片井然,应该讲和想象的一样,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,父亲一个人在自己的屋里看电视,几个小家伙又到村里的小卖部买玩的吃的,母亲和二哥二嫂又在陪大哥大嫂打麻将,顺便开始新一轮的投资和利润回归,没有因为我的回家引起大的波动,我喜欢这种自然,每年都是这样,这样祥和。 我们哥儿三个,大哥考上北京的大学,认识了大嫂,后来在国际旅行社工作,收入还算可以,不过奔波之苦只有他知道,尤其多少有点身在“异乡”的感觉,但对于我们这个家庭来讲,他还算大款;二哥经历要复杂一些,初中辍学,不是不聪明,而是不正干,不正干的学生往往是有出息的,于是开始外面的打工生活,并且找机会学艺,拜了个电工师傅,买酒买肉买烟让老人家享受,最终学得真武艺,开始自己的打拚,后来师傅都改行了,他还在坚持,直到今天,他很会享受生活,他是任性的聪明人,很朴实;我不用多说,离开家乡在县城居住的小工人,日子过得还行,偶尔不满足,更多时候找平衡,挺有意思。我们哥儿三个可以这样讲,行了大哥,苦了二哥,便宜了我吧。只有每年春节的时候才能聚一聚,想来是件很适中,大约一个星期的时间,不多不少,老人不累,大人安然,孩子新鲜,可能人也都是这样吧,距离不是坏事,若即若离是最好的处事原则,和谐相处的同时保持各自的独立性,很好。 爸妈老了许多,收敛了许多,母亲更明显一些,父亲可能更顽固一些。母亲是一个伟大的女性,其实妻子一定程度上和她相似,也不只是因为像妈而选择了她,还是看见她容易想起过去的事,总之记忆中的母亲是一个伟大的母亲,父亲遇到她的确是一种幸福和幸运,但每次春节回家都感到母亲苍老了许多,它苍老有两个原因,一是因为她天生操心的命,二是我那个顽固爱生气的父亲;父亲是个好人,是个老实人,村中他的人缘那时有名的,但家中就不一样了,好像几乎没有人不对他有“看法”的,因为他倔,因为他急,因为他容易情绪化,因此家里他总是躲进自己的屋子,干自己的事情。共3页,当前第1页123 亲人老了,他们的情谊是世界的恩宠,禁得住时间的考验,在记忆中沉醉。 四 吃了午饭之后,每个人有自己的事情来忙,我自己坐在客厅中看着dvd,父亲进入自己的世界欣赏着他的艺术,大哥他们又开始修筑“长城”,母亲里里外外的开始忙碌,春节的时候她总是最忙的。 突然想起还是干点儿活吧,于是叫了侄女拿出别人送的春联和福字贴起来,大对联,小对联,大福字,小福字,正福字,倒福字,忙得不亦乐乎。 小时候没有暖冬,记忆中这几天是最忙的,现在各个村都有集市,当时五乡八店才一个集,到了腊月二十八,全家人穿上新衣服,丈夫骑车带着妻子,妻子怀里抱着孩子,都朝一个地方而去,走到路上,放眼看去,大路,小路,大堤,地里,三一群,俩一伙,老人,孩子,到处都是人,而且都穿上一年最干净最美丽的衣服,手揣在兜里,使劲攥着自己的小小财产,打算着自己的花销,好不快乐。 记得当时我最喜欢的事情,是爸爸给我们每人发五毛钱,甚至一块钱,可以买一至两本小人儿书,或一本《儿童文艺》,而且一个集都在书摊上呆了,不知道回家,不知道吃饭,一双贪婪的小眼睛似乎要把书看完。但,由于贪婪,也犯过错事,有一次竟然偷了一位摊主的小人书,内容和历险有关,后来这本书竟然找不到了,当时被当场抓住很尴尬,现在想起来还有些脸红。记忆中,那位卖书的很可怕,后来都躲着他走,那时的一切都很夸张,都是魔鬼,当然现在那些都是笑料,都是经历而已。那时的集市是喧闹的,人山人海,不为赶集,只为热闹的样子,现在全变了。 当时记忆里很少买春联,爸爸是要自己写的,记得是在家里的破圆桌上完成的。我和大哥二哥割纸,爸爸负责写,他伸伸腰,甩甩手,双脚叉开,吸腹挺胸,头往前倾,一笔一划的写着,好坏不知道,但感觉他在用很大的力气完成。后来,春节的时候就是我买春联了,钱也由几毛变成了几十;好像一年中,那时的父亲是最可亲可爱的。父亲是一个要强的人,不喜欢男孩子做事婆婆妈妈,记得有一次赶大集,我上自行车磨蹭一些,就受到父亲两巴掌的赏赐,现在想起来,倒是有趣得很。 现在,人们都忙了,人们都有了属于自己更多的故事,曾经的记忆也就真成了故事。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