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匿名 2025-03-27 14:24:48 5 下载本文
  “阿衡!”
  岸上的越姝发出一声尖叫,跌跌撞撞地朝这边跑来。
  林清欢的心脏仿佛被人紧紧攥住,眼前阵阵发黑。
  她不顾一切地想要冲进海里,去抓住那抹已经消失不见的身影。
  “清欢!”
  傅闻贤眼疾手快地拉住她,语气焦急:“危险!我已经让人去救他了!”
  林清欢被强行拉到岸边,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。
  冰凉的海水浸透了她的衣服,冷得她牙齿打颤。
  傅闻贤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,又拿过来一条干毯子,动作轻柔地帮她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。
  “清欢,你怎么样?有没有哪里不舒服?”
  傅闻贤担忧地询问林清欢。
  她回望他,依旧沉浸在意外中,眼眶湿漉漉的,像是受惊的鹿。
  “为什么出事的是阿衡?!”
  越姝带着哭腔的声音尖锐刺耳。
  她几个大步冲到林清欢面前,扬起的手带着毫不掩饰的恨意。
  就在她的手马上要落在林清欢脸上之前。
  傅闻贤眸光一冷,迅速出手截住她的手腕:“你好像很确定这场意外一定会发生?”
  越姝脸色一僵,心虚地躲闪着他的目光。
  转过眼却仍旧恶狠狠地瞪着林清欢:“如果不是她,阿衡怎么会……”
  她猛地甩开傅闻贤的手,跌跌撞撞地朝海边跑去。
  纤细的身影在海风中摇摇欲坠,仿佛随时都会被吞噬。
  林清欢木然地看着前方,任由眼泪模糊了视线。
  她比任何人都希望江溢衡平安无事。
  离开之后,她只想跟江溢衡划清界限,从没想过要他付出生命的代价。
  如果他真的为了救她死了,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。
  如果是那样的结果,她又要怎么做到全身而退?
  她不想下半辈子心里都带着对江溢衡的愧疚过活。
  搜救快艇很快便找到了江溢衡,医护人员七手八脚地把他抬上岸。
  他紧闭双眼,脸色惨白,呼吸微弱,仿佛下一秒就会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。
  林清欢想也不想地冲了过去,连傅闻贤给她披的毯子都滑落在地上。
  她颤抖着手想要触碰江溢衡的脸,却又在最后一刻停住。
  傅闻贤看着林清欢奔向江溢衡的背影,目光落在她慌乱之下掉在地上的毯子上。
  一种从未有过的失落感涌上他的心头。
  江溢衡被送往附近的医院,救护车一路呼啸,林清欢的心也随着那刺耳的警笛声七上八下。
  急救室的灯冰冷惨白,晃得林清欢头晕眼花,让她几乎无法呼吸。
 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,每一声滴答声都敲击着她的神经。
  终于,急救室的门打开了。
  医生疲惫地摘下口罩:“江先生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,但还需要留院观察。”
  林清欢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。
  她无力地靠在墙上,长长地舒了一口气。
  “谢谢你,医生。”
  这几天,林清欢偶尔会来医院看江溢衡。
  他一直在沉睡,各种仪器滴滴答答响,冰冷地回荡在病房中。
  林清欢坐在他病床边,看着他即使昏迷也紧蹙的眉头。
  她忍不住想伸手抚平那道纹路,指尖刚触到他眉心。
  呼啦——
  身后的窗户忽然被风拍响,将她拉回神。
  她猛地收回手,仿佛被烫到一般。
  起身关窗时,她下意识地往楼下一瞥。
  养母跳楼后那滩刺目的血迹仿佛又浮现在眼前。
  她心里一恸,指尖掐进手心。
  复而在心里一遍一遍提醒自己保持清醒,和江溢衡保持距离。
  “清欢。”
  一道虚弱的声音自身后传来。
  林清欢猛地回头,正对上江溢衡深邃的双眸。
  他醒了,眼角眉梢带着几分病态的脆弱。
  “你醒了,没事我就放心了。”林清欢语气冷淡,拉开椅子坐下。
  江溢衡有些惊喜地挑起眉,苍白的嘴角扯出一丝笑意,语气笃定。
  “我就知道,你还是在意我的。”
  林清欢心口一窒,脸色更冷了几分:“你想多了,我只是不想背上一条人命。”
  “我跟有些人不一样,我有良知,不会包庇杀人凶手。”
  江溢衡一怔,随即明白过来她说的是她养母自杀的事。
  他眸色暗了暗,静静地看着她,目光深沉得像一潭不见底的古井。
  “你养母的事……我的确有责任,我当时真的不知道越姝会找人去闹事。”
  愧疚和懊悔像海藻般将他层层缠绕,让他几乎喘不过气。
  “我被她蒙蔽了……”他费力地撑起病弱的身体,想要解释那天发生的事。
  “当然,也是我没有基本的判断能力,自以为是,才……”
  他艰难地说着,声音沙哑得厉害。
  接着,他顿了顿,深吸一口气:“我把她当成了你,根本没想过她会有那种恶毒的心思。”
  “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?你能把我妈还给我吗?”
  林清欢的眼眶瞬间红了,声音哽咽得几乎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。
  “当年我被继母赶出来,冒着大雨晕倒在荒郊野外,是我妈救了我。”
  “她一生省吃俭用,却什么都紧着好的给我用,我却连她的病都没能力治好……”
  说到这里,林清欢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悲痛,眼泪决堤般涌出:“就连最后一刻还害得她绝望轻生,那么高的楼,她该有多疼啊!”
  她捂着脸,瘦弱的肩膀剧烈地颤抖着。
  压抑的哭声在病房里回荡,像一把生锈的刀,一下又一下地割着江溢衡的心。
  他多想伸手将她拥入怀中安慰有他在,可是他知道,自己没有资格这样说。
  “都是我不好,是我不该在那时候跟你说那些,被你妈听到了才会……”
  他伸出手,却在触碰到她衣角的瞬间,僵硬地缩回。
  林清欢用力抹去眼泪,眼神决绝而冰冷:“不,错的是我,错在我根本就不该不自量力地喜欢你,人总要撞了南墙才会回头。”
  他想要开口,可是所有苍白的解释都堵在喉咙口:“欠你的,我会一件件向你赎罪。”
  “好了!”林清欢及时打断:“我们现在的关系也不适合说这种纠缠不清的话了。”
  “没有意义。”
  晨光从窗外照进来,打出一条长长的楚河汉界。
  将她和病床上的江溢衡各划一边,明暗分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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