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出生在农村,但从小家境优裕,今天,我的哥哥有百万家业,两个姐姐也都各有大半百万家产,家中最小的我,在娘家时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花钱大大咧咧的,所以在物色我的结婚对象时,家人意见出奇的一致:给她找个家境好的,千万别找当老师的。 可是怕狼,狼却来了。我就嫁了个当老师的,而且家中不仅一贫如洗还有外债,(因为在90年我爱人读高三弟弟读高一的时候,我从未见面的公公得了胃癌医治无效撒手而去,留下54岁腿脚还不怎么灵便的婆婆把他们供应出来,一个医学院,一个师范,情况可想而知)当然也是冲过了层层封锁。用我姐姐地话说,嘲八呢,睁着眼往火坑里跳。可是十一年后的今天,我依然很庆幸我成为这个家的一员,因为我们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。 ※※丈母娘家的事就是自己的事,这是我们家的闺女婿。※※ 在对待婆婆家的事上,我很感激三姐夫。三姐是自己村的,离婆婆家近,家里有什么事,因为我们不在家,都是三姐夫出面张罗。两个月前,爱人从家回来对我说:“家里房子瓦动了,咱三姐夫雇了几个人从下面铺上油毡,把瓦全捣了一遍。到咱娘老,房子是没事了。”那时我婆婆还在外给人帮忙带孩子没回来呢,家里一个人也没有,三姐夫也没通知我们。我听了很感动,本来嘛,修房子应该是儿子的事,现在女婿一声不吭把房子修好了。回家上坟的时候,我一边给他们留钱一边说:“三姐夫,你看,每次家里的事总是让你操心,都省了我们的事了。”他不留钱,我执意让他留下:“这我就很知足了,不留钱怎么行。”看我态度坚决他才留下了。 不仅修房子,因为婆婆不在家(爱人舅舅家添了个孙子,可是他们生意忙顾不上看,让人家看他们不放心,就请婆婆去照看,在我爱人和弟弟上大学时,舅舅帮助过我们,婆婆想起当时的恩情,义不容辞就去了,好在他们家有的是钱,对婆婆也特别好),上坟的日子我们都是直奔三姐而去。三姐和三姐夫很忙,有大片菜田还养着牲畜,家境因为近两年连续盖了两套房子,也不宽裕,但这一天,他们什么活也都放下,起床三姐就开始准备,鸡、肉、鱼、蛋,各种蔬菜、啤酒一应俱全,就连上坟用的水饺、香烟等等供品,三姐也早早准备好。其实我知道,这些都是身为大儿媳的我应该干的,三姐都替我做了。所以对三姐和三姐夫,我内心一直很感激也很敬重,他们照顾婆婆照顾这个家,就是照顾了我们,逢年过节我都会给他们送礼物,也常常给三姐和外甥买衣服,我们相互照顾相互付出,彼此都心甘情愿都快乐。 ※※孝顺婆婆是每个孩子的事,大家都争先恐后抢着去做。※※ 几天前,婆婆从外面回家,因为饭食上有些不适应,天气又热吃饭不好,胃不好,她骑着三轮车到弟媳家,有些心律不齐,她说自己没事,弟媳逼着她去看医生,结果医生给她打了针。弟媳打电话告诉了我,接了电话我和爱人、儿子直奔医院而去。进了病房,房里还有一个40多岁男的也在打针,我对着婆婆说:“娘,你觉得怎么样?” “没事啊,就是胃不好,心脏是我骑三轮车累的,本来我不来,爱蓝(弟媳的名字)非叫我来。” “你就打点针吧,一直打好了为止,药费他爸爸会付的。”我转头看向爱人。 旁边那人听了,就问:“这个是你闺女?” 婆婆笑眯眯地说:“这个是俺大儿媳妇,刚才那个是俺小儿和小儿媳妇。” “你看人家好的,抢着给你支药费,你那个小的就一个劲叫你去吃肉。你怎么这么好来啊呢,孩子们这么孝顺。”刚才我小叔知道我们来,到超市买的排骨等菜,叫婆婆过去吃可婆婆说不去,小叔就一个劲劝。 婆婆在床上打着针,想着孩子们的孝顺,听着人家的赞美,鼻子眼都在笑,又加孙子在身边一个劲说:“奶奶,你上俺家,你上俺家……”(儿子和小叔家的妹妹,两个人就会抢奶奶),婆婆她老人家哪像人家病人的心情呀。其实最终药费也没让我们付,因为小叔心疼我们用医保卡结帐太贵。每次婆婆看病,药费十有八九是小叔付,我们去结帐他也不让,他会告诉同行:“俺哥来得时候你们别要他的钱。”我们兄弟之间,一直是这样,花多花少,彼此都不计较。共4页,当前第1页1234 婆婆身体康复了之后,我们去看她,给她买的鸡腿、蒸包、桃、西瓜等。刚到家不久,小叔一家人也来了,大包小包,也买了鸡腿蒸包,因为我们都知道婆婆爱吃这些。婆婆笑着说:“你看看,还抢着孝顺我来。”言辞间掩饰不住的欣慰。临走,婆婆送出门,路上我嘱咐她:“你喜欢吃什么就自己买(附近有超市和夜市),身体不舒服该吃药就吃药、该打针就打针,觉着不行就和俺说,俺就带着你去医院检查。钱俺会定期给你送的。”婆婆像对闺女一样,温柔得对我说:“你别挂挂着,我缺着啥来?你们都这么孝顺。钱我有,你们给的我都花不了,前几天你四姐给我留了50元让我灌气,那天你三姐夫又给我留了50元让我买吃的。你放心就行。你看我,这几天吃得很多了呢。”她70岁的人,像个孩子,为了让我放心,指着自己的脸验证给我看。出门遇到八九个人在街口纳凉,大家看到我,都热情地招呼:“洋洋妈回来了?”“洋洋呢?”……问长问短。有男的、有女的、有三四十岁的,也有七八十的老人。我回家总是时间很短,又加眼睛近视,90%的人不认识,也不知道怎么称呼,只能笑着一一回应他们。我知道,这都是因为我婆婆,在一起闲聊,总是夸儿媳多么多么得好,让很多老人羡慕的同时也增加了对我的好感。 爱人常说:“儿子好,是因为媳妇好,咱家里人孝顺,是因为你带的头好。”听了我就笑,也许有点吧。我总是告诉自己的姐姐(儿子的姑姑们),有时他们和公婆有点矛盾,我就劝她:“孝顺老的,怎么也不为过,你想咱自己带孩子多么不容易,老的带大咱哪一个不是尽了自己所有的能力,他们容易吗?咱拿出老的带咱的十分之一待老人,咱就是天下最孝顺的孩子了。其实老人们的要求很低很低,他就要我们几句好话、一点点礼物和钱,他们就会很开心。老的病了我们给他看病应该,想当初咱是孩子的时候,咱长个病老的是多么着急多么心疼啊?”我说的这些,都是自己的心里话,我也一直是这样做的,我也希望我的大姑们这样做,儿女的孝顺,不是物质的多少,是一片心。我这样做了,我很开心,我也希望我的姐姐们开心;我这样做了,赢得了家人的喜欢,在我们家,婆婆视我为闺女,小叔大姑视我为姐妹。我也希望我的姐姐们一家人和和美美。我时常为自己付出了那么一点,得到这么多的回报很感激,真的。村里的老人们也很羡慕我婆婆,娶了这么知书答礼孝顺的媳妇。因为儿媳妇孝顺,儿子也孝顺,闺女也孝顺。今天上午我从9点开始,剁馅子包饺子,忙得不亦乐乎,爱人回家,我让他给婆婆送去,然后给父亲送去,激动得两个老人都说:“你看,这么热的天这么远还送。”父亲急急地去摘葡萄,婆婆对爱人说:“你和他妈说,叫她甭挂挂着,凉快了我就去看你们。”我知道让他们欢喜的不是水饺,而是媳妇、女儿的一片孝心。中午一家人吃着剩下的水饺,老公心疼地问:“今上午你忙了一上午吧?吃了快歇歇去。”躺在床上我得意的窃笑,哈哈,孝顺老人这么好呀,老人高兴,老公心疼,儿子也抢着替老妈洗碗,不错,下次继续努力。 ※※互相帮助,因为我们是一家人。※※ 前段时间,我买房子,其实就是不想买车消费,想变相存钱。家里人听说我买房子,全家人支持,我自己的哥哥姐姐自不必说,每次只要我需要钱他们就是后台的银行。我是没打算要爱人的姐姐们帮忙的,毕竟他们的钱来之不易,他们自己都有自己的事情。可是姐姐们听说了,三姐给了我3000,四姐给了我3000,五姐给了我10000,我知道他们已经尽了自己的最大能力(大姐供应着一个研究生、二姐在江苏没对她说)。五姐说:“这些钱你甭急着还,我十年八年不盖房,盖房子的时候再说。”四姐三姐给我钱的时候也都说,不用急着还,孩子们娶媳妇的时候再给他们——娶媳妇还早呢。我知道他们的心意,是怕我们过分节俭舍不得吃穿为难了自己。其实我两三年就会还上,再说我花钱就这个样子,想节俭也不行——都习惯成自然了,改不了。最让我感动的是小叔他们。小叔听说了,对弟媳说:“咱嫂买房子,咱不帮她谁帮她。”第一次他给了我2万,我不知道他出去借了一万多,因为他的钱小舅子用着,还有的办了高息借款取不出来。第二次当我还贷款的时候,他又要给我一万,我知道他刚刚买了空调,又还了上次借的同事的六千,手边没钱,就说不用了,哪知他丈母娘听说了,给了他钱让他再给我送来了一万。这些都是我后来知道的。兄弟之间帮忙,那是可以理解的,你说人家丈母娘再帮咱,我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,虽然最后钱没用,可我对我弟媳爱蓝真的很感激。不仅如此,因为我们单位的人都买房子,自己的公积金都办了贷款,或者亲戚借去了,小叔和弟媳分别从他们各自的单位,借了同事的公积金帮我办了贷款,其间弟媳的同事不知晓以住房公积金办贷款是怎么回事,他也不清楚自己的公积金里有多少钱,还当众奚落了我弟媳,他很怕我们还不起。为了减少误会,快点还上,小叔说我们一年还上,我说:“一年我们怎么能还上?”“我和你还。”就一句话,没什么花言巧语,斩钉截铁,哥哥的事就是自己的事,义不容辞。这就是我的家人,亲不亲,关键时刻就看出来了。共4页,当前第2页1234
有时候我在想,这到底是谁在买房?是我?还是小叔一家呢?他们为我出去借债,为我去欠人情,为我省吃俭用,还要为我受人奚落。为什么这样啊?因为我们是一家人。 前天,小叔的摩托车被盗了。他的摩托车,是日本原装进口发动机,3年前买的时候,8000多,那是他们一年的积蓄,我听了很心疼。我和爱人说:“你的摩托车给张明骑吧,反正你也骑不了多少,咱家有电动车,我出门坐公交车。”爱人的摩托车,是他买的第二辆,因为很少骑又骑得在意,崭新崭新,车贼亮贼亮,像靓男亮女——虽然人家都买汽车了,但他的摩托车的确很新很漂亮。我们先去看婆婆,给婆婆留下药,婆婆说,爱蓝哭了,摩托车丢了我惋惜,爱蓝哭了我心疼。到了弟媳家,她还在路上,打电话说马上回来。一边等,我一边对爱人说:“咱把车给张明留下,咱两个打的回去吧。” “你带钱来?我可是没带钱,”爱人笑着说。 “我也没带,叫爱蓝给咱20。” 等他们回来,我们安慰了小叔和弟媳:“没点东西算啥,人健健康康的就行。不就是辆摩托车吗?值2000。人家都买车了。”其实我心里也心疼,但我不能守着他们心疼,所以故意轻描淡写。 “你哥哥的摩托车,他不骑,放在那里也是资源浪费,你骑着,全当替他开发利用现有资源。”一直不吭声的小叔听我笑着说,也笑了。 “他再骑烂了呢?”弟媳说。 “烂了散伙,还上房钱我就给你哥哥买车了。谁家还骑。再说我买房子你不是也倾家荡产帮我来?咱不是一家人嘛。”我不想让爱蓝觉得过意不去。 回到家,爱人问我:“叫他骑着?” “叫他骑着啊呢,还待咋?” “我怕你心疼。” “真是,我心疼啥?不是弟兄吗?。。” 爱人听着不吭声了。 在我心里,弟兄之间就要不分彼此,一家人之间,就要甘苦与共。这是我娘家人的传统,也是我在我自己家,我的哥哥姐姐们给我做的表率。 ※※一家人相聚,其乐融融。※※ 我们全家人聚在一起的日子,一是上坟的时候,二是过节的时候。上坟的日子,本是姑娘们来,可在我们家,女婿、外甥都来,男的一桌、女的一桌、孩子一桌,上坟的事固然重要,一家人借机相聚也很重要。男人们讨论的是大事,女人们说的都是家常,孩子们吃了玩玩了吃,当然得遇上他们星期天不上学的时候。一起去上坟,我的姐姐们向来疼爱这个“臭美”的弟媳,而且可能疼爱的不合常理,这不,大姐发话了:“馨,你在边上站着,咱叔知道你来了。别剐破你的袜子,或者别弄脏你的裤子……”因为坟边有很多带刺的酸枣树。在别人家可能会怪罪弟媳上坟不给老人磕头,会责怪弟媳多么惹自己娘生气,在我们家全没有那回事,我的大姑们像疼爱自己的妹妹一样爱护着我和爱蓝。 有时上坟的时候我们也开玩笑,毕竟公公去世很多年了,悲伤已成为过去,大家都过得比较顺心。我一边给公公倒奶,一边说:“叔,咱也来点高级饮料,您老人家尝尝。”这时在烧纸的爱蓝会说:“咱叔收到了吧?这都电汇了,很快。”说完我们一起笑。(叔这个称呼,是我公公在世的时候,孩子们对他的称呼。) 过年的时候,一家人都放下手里的活,商量好日子到我们家,大人孩子都来。我总是提前一天开始忙活,第二天早上起床接着忙,姐姐们到了的时候,也会纷纷下厨房帮忙,姐夫们会去说:“别忙活了,吃不了多少啊,一家人到成块说说话是真的。”吃了饭,孩子们玩电脑,大的大权在握——握着鼠标,小的们全围着看,好几个小头聚在一起,也是一道开心的风景,时不时传出打雷般的哄笑声,因为在看动画,或者在玩游戏,大人们会说:“那帮孩子们,在那做啥啊?”大人们惊诧于孩子们的开心。阳台上的我们,喝着茶水,吃着瓜子、水果,闲聊,大姐夫理论型,三姐夫智慧型,四姐夫和五姐夫多笑着附和。我是服务员,忙完了坐下听他们说,因为小,发言权不大,呵呵。共4页,当前第3页1234 直到傍晚,全家人意犹未尽,恋恋不舍,但天黑了不得不走,临出门还不忘约定:“初五到我那里,一个也不能缺。”这是大姐夫。 婆婆看着孩子们这么好,宽慰在心里,喜在眉梢。 ※※ 以前我的父母哥哥姐姐总是担心我,很怕我在这个家受穷受难为,现在他们看到我的工资提的这么快,也放心了。(毕竟我们这里是全国百强县前50强,是全国70个国家级卫生城市之一,这样的卫生城在全国县级市仅有30个,所以我们的工资一直在提,最近还要有很大的加薪,否则我也不会买第二套房子。)尤其他们看到,我在这个家,这么受疼爱,不仅爱人疼爱我,全家人都对我这么好,更让他们欣慰。以前姐姐说我,合着眼往火坑里跳,现在她不说了,呵呵。虽然她还是心疼我买了房子没钱。 我的这个家,几十口人,的确我们都不富有,我们所有的资金加起来,也不及我哥哥一人,但因为相亲相爱,再苦再穷我们都不觉得,因为在你困难的时候,你可以尽管放心,会有人为你分担为你撑着,用他们全部的身心,你只管分享关爱、感动和快乐。我从不后悔冲破层层阻挠走进这个家,因为在我心里它是一个甜蜜的坑,我愿在这个坑里直到老去不后悔。 我要和这个家送给我的珍宝——我的爱人,相濡以沫,不离不弃,一直到老。 (后记:仅以此文纪念我的结婚十一周年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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