幸福，来自往事的伤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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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天我又在街口遇上了她。她依然是一袭蓝白的长裙，一头乌黑的秀发随意地垂在脑后，整齐的刘海下那双清澈的眼睛里流露着让人心颤的淡淡的冷漠，散溢出幽幽的郁闷和无言的忧伤。
我低着头，身子尽可能地前倾着，脑子里一片纷乱，前面没有一个人，没有一辆车，迷朦中前方不远处是街的拐角。我下意识地朝那儿狂奔，踉跄的步伐如同醉汉的街舞……不知过了多久，等我稍有一丝清醒时，我已经无力地瘫到在街角的墙根。整个身子紧紧地贴着嵌了黑色石块的墙壁，头仰着，冰凉的寒气透过我的双肩和已经有些僵硬的腰，放肆地洞穿我的躯体，我艰难地挪动了几下，试图努力保持着尽可能随意甚至有点幽雅的姿势。不是为了表现我仅有的坚强，也不是要让自己得到些许舒展。尽管我从未有过想要自我惩罚。“惩罚？”这个突然闪过的念头，令我有些想笑。“上帝可以作弄世人，可谁能惩罚上帝？”我不信上帝，但我不能不信自己。我微动一下已经咬得有些麻木的嘴唇。可刚一张开，一股咸咸的泪水已无情地冲进我的嘴里，我来不及反应，泪水已顺着我的呼吸滑下我的咽喉。好烫。 我终于哭了。没有声响，没有理由，没有痛感。来得那样平静而真实，真实而自然，如同她冷漠的温柔，冰凉地吻在我滚烫的脸上…… 许久，许久…… 用微弱的意识告诉自己，不要动，好好地感受一下这种难能的温柔。我轻轻地闭上眼，慢慢地舒张全身的每一个毛空，甚至能让自己清晰地感觉到心的跳动压缩着血液，无声而缓慢地流向我的四肢，然后划着好多美丽的曲线，流回心脏。我似乎看到周身的每个毛孔都如同暑日下骡马的鼻孔，呼呼地喷出腾腾的热气，而身体却在一点一点地冰凉……共2页，当前第1页12 我突然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平静：行人在急速地倒退着走远，车辆在呼啸着倏然离去，大街两旁的建筑也都在慢慢地飞旋着，飘向那灰暗诡秘的苍穹……恍惑中，我似乎看见一只红喙的灰鸽，张着她轻捷的羽翼，落在离我不远的地上，不住地用她忽闪的眼睛打量着我，仿佛我就是一只坠地的怪物。我心底突然生起一种幸福的满足：如果我就这样死去，能有这样一个人间的精灵为我送行，也别无遗憾了。想到着，我真的放心地闭紧了双眼，静静地等着死神的来临…… 不知过了多久，当我再一次睁开眼睛，天已经全黑了，街灯暗红地漂移着，灯光下成群的飞蛾蜂拥着绕着灯火旋舞，不时有殒命的小蛾飞旋着落下地来，勇敢地死去了。他们死得没有声息，没有感叹，更没有可歌可泣的悲壮，仿佛这是一次平常的赴约，生命就是这次约会的单程车票，既然是单程，那就不需考虑再一个起点——起点就是终点。好一个飞蛾扑火啊。我不由得暗暗惊叹，同时一种隐隐约约的羞愧无情地从心底生起…… 人的坚强始于对自身的思想和经历的怀疑和否定。当我亲眼见到那些不顾一切，把自己毫不犹豫地投向灿烂的死亡的蛾子时，我就开始怀疑我的脆弱，怀疑我的自卑和毫无理由的逃避的惊慌。我多像一只久久逡巡于城市文明边缘的受伤的公狼，抱着复仇的愿望，而又不愿放弃野性的执着，只能远远地凝视着令它心痛的城堡，高昂无奈的头颅，在原野里漫无目的的游走，不时发出低沉悲情的嚎阚。城堡里的人们早已习惯，每天都重复上映着各自的情感，或欣喜，或悲伤，或生死，或聚散。会有谁注意我的存在，我的消亡？只有深夜荒原的风线嘘叫着，绕过我身旁时，旋起的枯草不经意地提醒我：孤独的生命里流动的不一定只是错过的不幸，还应该有很多对美好的坚强的期盼。 此时，风轻轻地贴着地面吹来，扬起一些小小的纸片，如蝶翻舞；有悠长的单簧管伴着那熟悉的音乐，缥缈而来：“……那是你我都已熟悉的旋律，在你遗忘的时候，我依然还记得……明天你是否依然爱我……”我立起身，深深地舒了一口气，朝着街对面那片最亮的灯火走去。 街头的雾开始消退，绕着灯火的蛾子已逐渐飞散，东面的天空已隐隐地换上丝丝暗黄…… 缠绵的雨季已无法预期，栀子花终于在阳光明媚的清晨迎风开放。娇艳的花瓣透着幸福而柔和的光泽，散发着无法言喻的芬芳。一切灰暗与阴郁的风景都已被这束绽放的心花驱散。彩蝶翩跹，蜻蜓飞扬，乳燕剪柳，鹤舞云端。 有情必有痛，有爱就有伤.就让我们抚摸着幸福的伤痛，彼此祝福吧：前世的姻缘就当是一幕逐渐淡去的烟尘，迷茫中轻轻拂拭为爱灼伤的慧眼；别轻易收藏人生路途中羁绊的失意，请好好握紧手中玫瑰的情缘。因为面对真爱，我们一旦拥有，就是永恒。 |
